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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的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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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英国]迈克尔•坦纳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副标题: 尼采
译者: 于洋 
出版年: 2013-5
页数: 248
定价: 25.00元
装帧: 平装
丛书: 牛津通识读本
ISBN: 9787544729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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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尼采之形象

弗里德里希·尼采(1844—1900)是一位德国哲学家,在1889年初突然神智失常以前,几乎完全被人们所忽视。

第二章 悲剧:诞生、死亡及复活

尼采首先提到了“我们正在讨论的严肃的德国问题”,并确信“艺术是生命至高无上的使命和生命真正形而上的活动”。然后,尼采恰如其分地以如下论断开始他的论述:“当我们不单能从逻辑推理上了解,而且能够直接感受到艺术的持续发展源于日神和酒神的二元性,那么我们就在很大程度上理解了审美科学。”随后在短短几行内,尼采明确表示,他将在三方面继续推进。首先是当代德国文化的危机,其次是一个有关形而上学本质的大胆判断,最后涉及的是“审美科学”。

尼采认为,日神是关于形象的艺术。确切地说,日神就是形象。尼采以梦阐释他的观点:最具代表性的日神艺术格外清晰,刻画事物轮廓鲜明,很好地例证了个体化原则。叔本华将这一原则视做我们所犯的主要认识论错误——我们对世界的观察和设想着眼于彼此孤立的客体,包括孤立的个人在内。作为拥有感官和观念机制的存在者,我们无法避免用这一根本错误的方式看待世界。在叔本华看来,这一错误是我们遭受许多最痛苦的幻相和经历的根源,尽管我们并不清楚克服这一错误能否使我们的生活不再那么可怕。

尼采将我们创造日神艺术(雕塑、绘画,尤其是史诗)和酒神艺术(音乐、悲剧)的体验作为他的论据,询问为使我们拥有这些体验,世界必须如何。我们已经看到尼采将日神艺术比做梦,而使酒神艺术作为梦之本质的最初显现与醉的状态相一致,这种状态是感知到的个体化原则得以克服的深度方式,是清晰性的丧失,是个体特征的消弭。

在某种程度上,尼采修订了叔本华的观点,他宣称太一是痛苦与快乐之混合,但是如前所述,痛苦处于主导地位。尼采所做的是试图回答一个传统问题:我们为何喜欢悲剧?他认为以往的答案浅薄而自负,因而明智地摆脱了它们。但是,在努力将悲剧塑造成一种能转变看似不可转变之物的中介的过程中,他越过了目标,自己掉进了将真与美等同的陷阱中,对于这个陷阱,他后来以强有力的措辞予以抨击。此时此刻,我们想要问他一个问题,也是十多年后他自己问出的问题:为何是真理而不是非真理?是何种内在于我们的东西促使我们寻求真理?

第三章 幻灭与隐退

自始至终,尼采都固执地坚持内容和形式的不可分解。否则他怎么会在《悲剧》中如此强调体裁,说明一部写成戏剧而非史诗的作品能达到的效果截然不同呢?唯一的解释是,他在以极端的方式远离浪漫主义:每种事物都必须在日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还要包含无限的暗示意义。在《人性》中,尼采对前者的关注远超过后者。其结果是,相对于他后来的作品,读者感到,尼采在克制自己,在审视境况——以社会生活、激情、艺术家的心理以及孤独为表现形式的人性,同时却没有意愿去改变自己的典型特征。

在《人性》中,尼采证明了他此前未曾倡导过的思想,即最痛苦之事可以转而成为良好的意图,并且展示出奋发向上的精神。

第四章 道德及其不满

首先应当牢记的是,在某种意义上,尼采并不否定价值观念的存在。

但是,尼采所说的“虚无主义”主要就是指对价值的否定,他对即将到来的虚无主义的恐惧超过了任何其他事物。如果说有时他认为自己就是预见虚无主义的先知,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告知人们虚无主义的到来值得庆祝,而是在耶利米是预见耶路撒冷毁灭的先知这一意义上的。他在一部又一部书中刻画的是西方人渐趋加速地进入一种状态,在那里没有什么价值观能够影响他们,或者他们口口声声说着这些价值观念,而这些价值观念对他们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这才是在尼采看来迫在眉睫的事实。

人怎么可能杀死上帝?这实际上是尼采在表达极度的痛苦,因为他看到了其他人所未见的上帝之死的后果,看到了这将会带来怎样长久的影响。一旦意识到上帝不再是他们世界的核心支撑,人们会有何种举动,想到这一点他感到恐慌。尼采论述的精要在于,上帝是否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相信上帝存在。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对上帝的信仰已经渐趋衰弱,而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发生的一切。这一点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对价值观念的影响,因为,正如尼采在一篇未发表的笔记中所说的:“无法从上帝那里寻求伟大之处的人,在其他地方也将无从觅得。他只能否定伟大或者创造伟大。”如若我们承担创造伟大的重担,那么我们中的大多数或者全部,都会在这一重担之下坍塌。然而,缺少了伟大,生活就毫无意义,即使伟大非人力所及。

只有基督教文化才能产生那些成就。人类不可能建造一座沙特尔大教堂去赞颂人本主义的价值,或者创作B小调弥撒去肯定对这些价值的信仰。因此,看来后基督教时代最可能的特色就是,人们变得比他们所替代的那些小基督徒们还要渺小。

第五章 唯一不可或缺之事

在《快乐的科学》中,尼采一路宣扬的是在一定框架下的极端的个人主义,它并不会导向某种难以理解的个人至上主义。然而,一旦我们对他的意象有所感悟,也就会开始感到迷惑。因为,很明显的是,此处勾画的与艺术的类比,或者说与园艺学的类比,无法以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得以实现。人只能活一次(永恒轮回将留待后面讨论,因为在此处讨论并无助益:如果在此犯错,这个错误就会如过去一样在将来不断重复),而艺术家,除了极少数的例外,能够无限地修补作品直到感觉已经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尼采提出的建议是,我们应该审慎地考察自己的天性,并对它进行评定,尽管此时我们还不知道评价标准——什么可以被看做长处,什么可以被看做弱点——并赋予这种天性一种稳定性,这种稳定性就是一般所说的“风格”

第六章 预言

查拉图斯特拉随即转入他的核心主题:“瞧,我告知你们何谓超人。超人乃尘世之意义。你们的意志要这样说:让超人成为尘世的意义吧!我恳求你们,我的弟兄们,继续忠于尘世吧,不要听信那些跟你们奢谈超脱尘世之希望的人!”这段话引入了查拉图斯特拉三个主要概念中的第一个。忠诚于尘世的训诫是尼采不断回顾的一个重大主题,也是我个人最有共鸣的一个主题。不过,我们现在期待的是阐明超人为何是尘世之意义,采用何种步骤才能让他到来,以及在出现之时他会是什么样子。不幸的是,有关这些问题我们从书中所知极少。

在很大程度上,尼采是用查拉图斯特拉的第二次宣告,即永恒轮回来定义超人的。超人就是那个欢欣地拥护这个信条的存在者,因为这个信条,或者说教条,也是他自身。查拉图斯特拉的第三个训诫是强力意志,这是存在的基本现实。再一次,超人以他最纯粹、最打动人的方式将这一训诫彰显:彰显为自我克服,不管其结果如何。

我们遭受着无处不在的痛苦,并且认为这是最根深蒂固的存在——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以至于我们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生活最深层的状态。快乐总是转瞬即逝,我们因此也认为它很肤浅——或者不过是诱惑而已。我们听到的唯一永恒的快乐是另一个世界的快乐,一种我们无法领会的快乐。由于可以理解的生物性原因,我们将快乐,或者说愉悦,看做一段过程的终点,从而认为当另一段过程,或者同一过程的另一阶段开始时,它就会被取代。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都是温和的叔本华派。叔本华本人采取的是更加极端的态度,认为快乐不过是痛苦的暂时消除。到思想发展的这个阶段,尼采已经完全站到了叔本华的对立面。

第七章 占据制高点

因为他第一个认定,不存在可以冷静观察世界并且不受环境影响的实在自我。他愈发迫切地指出,我们并不超然于自己的本能冲动、记忆,以及其他那些由语法(以及衍生于语法的哲学和神学)推演而出的归某一神秘主题所有的状态和性情。这些心理状态由我们成长于其中的社会所决定,使得我们无法与自我相分离去审视一个问题:如果独立于组成我们的事物,我们会成为什么样子。

“世上只有观念的看,只有观念的认知,我们越是允许更多的情感去言说事物,我们关于此事物的‘概念’,我们的‘客观性’就越加全面。”这样一来,阐释主体和阐释对象所处的位置就与朴素的认识论对它们的设定完全不同。我们注定要从自己的视角对事物进行观察,因此,采用尽可能多的视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我们永远无法到达“事物本身”,原因既在于我们自己,也在于就这个短语所具有的传统意义而言,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存在这样的事物。

第八章 主人与奴隶

奴隶的道德取得了胜利。我们心满意足地做奴隶,即使已没有主人存在。《道德》的最后一节十分精彩,不加简化也不作概括地总结道:

人,这最勇敢、最惯于忍受痛苦的动物,他并不拒绝痛苦本身:他想要痛苦,甚至寻求痛苦,只要有谁给他指示出一种意义,指示出痛苦的目的。是痛苦的无意义,而不是痛苦本身构成了长期压制人类的灾难,而禁欲主义理想给人类提供了一种意义!直到现在,这还是人类唯一的意义,任何一种意义都强似毫无意义……人因此而得救,他拥有了意义,他再也不是风中飘零的叶子……他现在可以意欲些什么了;追求的初始目的、原因和手段都无关紧要:意欲本身得到了拯救。

我们不能再缄口不谈那全部意欲所要表达的东西,它从禁欲主义的理想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仇恨人类,甚而仇恨动物界,进而仇恨物质;憎恶各种感官,憎恶理性本身;畏惧幸福与美;渴望摆脱一切表象、变化、成长、死亡、愿望,甚至摆脱渴望本身——这一切意味着(让我们鼓起勇气理解它)一种对虚无的欲求,一种对生命的反感,对生命最基本的先决条件的反抗;但它是并且仍将是一种意欲!……最后让我用开头的话来结尾:人宁可欲求虚无也不能无所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