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法国)古斯塔夫·勒庞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副标题: 大众心理研究
原作名: Psychologie des Foules
译者: 陈剑
出版年: 2016-1-1
页数: 176
定价: CNY 28.00
装帧: 平装
丛书: 译林人文精选
ISBN: 9787544758000
第一卷:群体心理
第一章 群体的一般特征,精神统一性的心理法则
一个心理群体所表现出来的最惊人事实是:无论构成该群体的个体是什么人,无论他们的生活方式、职业、性格或智力是相同还是不同,只要他们形成群体,他们就会获得一种集体心理,支配他们的感受、思考和行动,与他们作为独立的个体时感受、思考和行动的方式大相径庭。若不是形成了群体,有些想法、情感根本不可能在个体身上产生或转化为行动。
多种原因决定了这些特质只在群体中出现,而不为孤立的个体所具有。
- 其一,群体当中的个体,仅仅由于人数的原因,会获得一种势不可挡的心理感受,这使他敢于放纵自己的本能;而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他是不得不对此加以抑制的。身处群体之中,他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这样的念头:群体是匿名的,因此是免责的。对个体产生约束力的责任感在这里完全缺席。
- 其二,传染性。它不仅决定了群体所表现出来的特质,也决定了它们的倾向。传染性是一种很容易确认的现象,但并不容易解释,我们必须把它归并于一种催眠现象,并将对此进行研究。在一个群体中,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行为都是具有传染性的,这种传染性如此之强,以至于个体极其容易为了集体利益而牺牲个人利益。这与人的本性是大相径庭的,若不是因为成为了集体中的一员,人不可能会这样做。
- 其三,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它决定了身处群体的个体往往会表现出与他们作为孤立个体时截然相反的特点,我所说的就是:暗示性。前面提到的传染性不过是这种暗示性的效应而已。
群体可以比个体表现得更好或者更差,这要看当时的情况。一切都取决于群体所受到的暗示是何种性质。这一点正是那些只从犯罪角度来研究群体的作者们所低估的。群体也许常常具有犯罪特质,但它也经常是英雄主义的。往往是群体才会受到驱动去为一个信仰或理念的胜利而舍身成仁,为荣耀和名誉而热血沸腾,就像十字军东征时代,即使没有粮草、没有武器,他们仍向异教徒讨还基督的墓地;或是像1793年那样,他们誓死捍卫祖国的土地。也许这种英雄主义带有一些无意识成分,但正是这些英雄主义行为书写了历史。
第二章 群体的情感与道德
1.群体的冲动、易变和急躁
我们可以说:孤立的个体具有控制自身反应行为的能力,而群体则不具备。
各种各样的冲动支配着群体,根据刺激的不同,或慷慨或残忍,或英勇或懦弱,但总是如此不可阻挡,以至于个人的利益甚至生命的利益本身,都无法支配它们。刺激群体的因素千差万别,但群体始终对它们唯命是从,其结果就是:群体是极度多变的;也正是因此,我们看到群体会在转瞬之间从最血腥的残暴转变为最纯粹的宽容或英勇。群体极为容易变成刽子手,但也同样也极为容易成为殉道者。为了信仰的胜利,群体从来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关于这一点,不必回到英雄主义的年代就可以看到群体的英勇表现。
2.群体的易受暗示和轻信
我们在定义群体时说过,群体的普遍特征之一就是极易受到暗示,我们也曾指出,在所有的人类聚集处,暗示作用是多么具有传染性;这种现象解释了为什么群体的情感会急速转向某一固定方向。
群体总是游荡在无意识的边缘,极易接受任何的暗示,表现出不受理性左右的生物所特有的强烈情感,完全不具备批判能力,除了极度轻信,其他什么也不会。对群体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记住这一点,就能理解为什么那些最荒谬的传说和故事会那么容易地被编造和传播开来。
之所以会产生在群体中轻易流传的传说,并不仅仅因为群体极端轻信,还因为事件在人群的想象当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形。被群体目睹的最简单的一件事,立即就会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群体是靠形象思考的,而一个被唤起的形象,又会唤起一系列与它毫无逻辑联系的其他形象。
集体观察通常都是错误的,它们最经常表现为,由一个个体的简单幻觉,通过传染作用,影响到群体中的其他人。
3.群体情感的夸张与简单化
无论群体所表现出来的情感是好是坏,它们都具有的双重特点就是:极为简单和极为夸张。
尤其在异质性群体当中,群体情感的狂暴会因责任感的缺席而更为夸大。确信不会受到惩罚(而且人数越多,这一点就越确定)以及暂时产生的人多势众之感,使那些在孤立的个体身上所不可能有的情感和行为会在群体身上表现出来。在群体当中,愚蠢、无知和心怀嫉妒的人们摆脱了自身的卑微无能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粗暴、短暂但巨大的力量感。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群体不会表现出英雄主义、献身精神和崇高美德。在巧妙的暗示作用下,群体甚至比孤立的个人更会表现出这些品质。
我无需再补充说明,群体的夸大倾向只作用于情感,而绝对不作用于智力。
4.群体的偏执、专横和保守
群体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情感;提供给他们的意见、想法或者信仰,他们要么照单全收,要么全盘拒绝,不是视之为绝对真理,就是当作绝对谬论。于是,群体的信仰总是在暗示作用下被决定,而不是经由理性思考孕育而成。
5.群体的道德
如果我们将“道德”一词理解为坚定地尊重某些社会习俗,持久地压抑自私的冲动,那么很明显,群体太易冲动、太易变化,因此不可能是道德的。但如果我们把某些短暂出现的品质,诸如忘我、奉献、不计私利、自我牺牲、追求公正等,都算入“道德”的概念中,我们反倒可以说,群体有时候是有着非常高的道德境界的。
第三章 群体的观念、推理和想象力
1.群体的观念
当一种观念终于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进入了群体的头脑后,它就具有了不可抵挡的力量,从而产生一系列不可小觑的效应。
让观念在群体的头脑里扎根,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要去除它们,所需的时间也不会短。
2.群体的理性
我们不能绝对地说,群体没有理性或不受推理的影响。但他们所采用的推论以及他们能接受的推论,从逻辑上看来,都处于非常低级的层次,要把它们纳入推理的范畴,甚为勉强。
3.群体的想象力
推理能力在群体身上完全不起作用,而群体所表现出的想象力则异常强大、活跃,且极其容易被触动。由一个人、一件事或一次意外在他们脑中所激发的形象,栩栩如生。群体仿佛一个处在睡眠状态的人,理性被暂时悬置,任由头脑中涌现层出不穷的形象,但一旦要付诸思考,这些形象又立刻消失不见。群体既没有思考能力也没有推理能力,于是不知道什么叫作不可能:不过,那些最不可能的事物,往往也就是最打动人的。
第四章 群体信仰所采取的宗教形式
当我们仔细考察群体的信仰时,无论是宗教狂热的时代,还是政治大动荡的时代(比如上个世纪),我们发现,这些信仰总是采取了一种特殊的形式,除了把它称为宗教情感外,我找不出更好的名称了。
这种情感有一些非常简单的特点:崇拜想象当中高高在上的人,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神奇力量充满恐惧,盲目服从于它的指令,不可能对它的教义提出异议,渴望将这些教义传播,倾向于将所有不接受它们的人都视为敌人。
第二卷:群体的意见与信念
第一章 群体信念和意见的间接因素
决定这些意见和信念的因素分为两类:间接因素和直接因素。
间接因素是这样一些因素:它使群体能够接受某些信念,并且无法再接纳其他信念。这些因素为新观念的萌发提供了基础。这些新观念突如其来、势不可挡、效果惊人,但这种自发性只是表象。某些观念在群体当中的爆发和生效有时候显得非常突然,但这不过是我们从表面上看到的结果,在其背后,一定有着漫长的先行准备。
直接因素则是指这样一些因素:有了长期的准备作为基础(没有这些准备它们也就产生不了效果),它们对群体产生了有效的说服力,也就是说,它们使观念成型,并最终爆发。这些直接因素瞬间激发了集体的行动:比如爆发一次骚乱,决定一次罢工;比如一大群人把一个人推上权力宝座,或是推翻了一个政府。
在间接因素当中,有一些普遍性因素,是所有群体信念和意见的基础。这些因素是:种族、传统、时间、制度、教育。
第二章 群体意见的直接因素
1.形象、词语和套话
在研究群体的想象力时我们发现,它尤其容易被形象所影响。这些形象并非随时都在,但是可以通过合理地运用词语和套话来激活。在巧妙的处理下,词语和套话确实能够具有点石成金般神奇的魔力。
2.幻觉
自文明的曙光以来,群体就一直处在幻觉的影响之下。他们为幻觉的创造者建造了最多的庙宇、雕像和祭坛。从曾经的宗教幻觉,到现在的哲学和社会幻觉,我们在这个星球上接连兴起的每一个文明中,都能发现这些骇人的力量在统治着人们的心灵。
3.经验
经验几乎是唯一能够让真理在群体心中落地生根,让过于危险的幻象灰飞烟灭的有效手段。但是,必须让经验能够在一个非常大的范围内实现,并且循环反复。一代人的经验往往对下一代人没有用处;这就是为什么一些被援引来作为论据的历史事实起不到什么作用。
4.理性
在列举能够对群体心理产生影响的因素时,我们完全可以不用提到理性,除非是为了指出它的消极价值。
还是让我们把理性留给哲学家们,而不要在对人的统治中过于坚持理性的介入。并不是因为理性的存在,或者更应该说,尽管存在着理性,人类还是产生了诸如尊严、忘我、宗教信仰、对祖国与荣耀的热爱等等情感,而它们才是迄今为止所有文明的伟大动力。
第三章 群体领袖及其说服的手段
1.群体的领袖
一旦有一定数量的生物聚集到一起,无论是一群动物还是一群人,都会出于本能地让自己置于一个头领的支配之下。
在人类群体中,所谓首领,常常不过是个带头的人,但就是这样,他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群体意见以他的意志为核心形成并取得一致。
2.领袖的动员手段:断言、重复、传染
如果想在短时间内激发群体的热情,让他们去执行诸如劫掠宫殿或是浴血护城之类的任何行动,就必须要通过迅速的暗示来影响群体,其中最有效的,就是榜样的力量;但群体也必须已经做好一些环境上的准备,尤其是那个想要领导他们的人,必须拥有这样一种品质:名望。
当领袖们想要在群体的头脑中灌输某些观念或信仰时(比如现代社会理论),他们所借助的手段是各异的。其中有三种最基本、最明确的手段:断言、重复、传染。它们的作用相对缓慢,但一旦生效,却有着相当持久的效果。
做出纯粹而简单的断言,不加任何推理和证明,这是让观念进入群体头脑的最可靠方式之一。断言越是简洁明了,越显得缺乏证据和推论,它就越具有权威。
只有当断言被不断地重复(而且,尽可能保持同样的措辞),它才能产生真正的影响。
当一个断言被重复了足够多遍,并且在重复过程中也没有遭到异议(像一些著名的财团有足够的钱买断所有竞争),此时一种所谓的通行观点就会产生,而强大传染机制就此启动。在群体当中,观念、感情、情绪、信仰都具有病菌一般强大的传染力。
3.名望
通过断言、重复和传染,着力赋予所传播的观念以巨大威力,这将使这些观念最终获得一种叫作“名望”的神秘力量。
所有统治世界者,或观念或人,尤以这种不可抵抗之力使人敬服,这力量被称为“名望”。
名望其实是某个人、某件作品或某个观念施加于我们头脑的支配力。这种支配力麻痹了我们所有的批判能力,让我们的脑子里充满惊奇和敬畏。
第四章 群体信念和意见的变化范围
1.牢固的信仰
除了固定不变的心理特征之外,一个种族还有一些可变、易变的因素。因此,在研究一个民族的信仰和观念时,我们往往会发现,在一个坚固的基础之上,总是会存在一些变化的观念,就像流沙覆盖于岩石之上。
因此,群体的信仰和意见会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类。一方面是经久不衰的伟大信仰,它们持续数百年,整个文明都建立其上。比如曾经的封建主义、基督教和新教,再如当今的民族主义原则、民主和社会主义观念。另一方面是短暂而多变的意见,往往来自于各个时代中生生灭灭的普遍观念:比如在某一时期引领了艺术和文学的理论,产生了诸如浪漫主义、自然主义、神秘主义等等。
2.群体意见的多变
一切与普遍信仰和民族情感相悖的事物,都只是昙花一现,绕弯的河流很快又回到自己的水道上。所有与普遍信仰、与民族情感无关联,因而不具有稳定性的观念,只能听凭偶然性的支配,或者也可以说成是受环境的细微变化支配。它们在暗示和传染的作用下形成,只能是暂时存在的;它们匆匆形成,又匆匆消失,就像海边那些被风吹成的沙丘。
如今,群体的意见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易变;对此,有以下三个不同的原因:
第一,昔日的信仰在逐渐失去自身的权威,不像从前那样能够影响暂时意见的走向。普遍信仰的衰落为一大堆既无过去又无未来的个性化意见提供了场所。
第二个原因是,群体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我们在群体身上所观察到的观念的极端多变性,也因此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第三个原因是报业当下的传播,它们不断将截然对立的观点摆在群体面前。这当中每一种意见所可能产生的暗示作用都会立刻被其对立意见的暗示作用所破坏。结果就是,任何意见都难以普及,并且注定只能是昙花一现。它们还没有来得及被推广成为普遍观念,就已然消亡。
第三卷:不同群体的分类及特点
第一章 群体的分类
我们将这些有机的群体进行如下区分:
- 异质性群体
- 无名称的群体(如街头群体)
- 有名称的群体(如陪审团、议会等)
- 同质性群体
- 派别(政治派别、宗教派别等)
- 身份团体(军人身份、僧侣身份、工人身份等)
- 阶级(中产阶级、农民阶级等)
1.异质性群体
种族气质彻底决定着群体性格。后者的波动始终逃不出前者的范围。所以,一条基本定律就是:相比于种族气质的强势,群体性格远没有那么显著。群体状态以及支配群体的力量,是野蛮或野蛮的回归。通过获得结构稳定的集体精神,种族才逐渐摆脱了群体不经大脑的莽撞,走出了野蛮状态。
除了种族,对异质性群体最重要的分类就是将其划分为无名称的群体(如街头群体)和有名称的群体(如议会和陪审团)。其中,责任感在前一种群体中缺失,而在后一种群体中发展,这使得两者的行为倾向大有不同。
2.同质性群体
同质性群体包括:1)派别;2)身份团体;3)阶级。
派别是同质性群体构成中的第一级别。它包括了在教育程度、职业、社会地位大不相同的个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唯一纽带就是信仰。这样的例子诸如宗教派别、政治派别。
身份团体是群体构成中所能达到的最高级别。如果说派别包罗的是职业、教育程度和社会地位大不相同,只是由共同的信仰联结在一起的个人,那么身份团体则是完全由相同职业的个人组成,因此他们的教育程度和社会地位也是相当一致的。这样的例子诸如军人团体和僧侣团体。
阶级是由各种来源的个人汇聚而成,他们既不像派别成员那样有着共同的信仰,也不像身份团体那样属于同样的职业,而是在某些利益、某些生活习惯和教育上有着强烈的相似之处。这样的例子诸如中产阶级、农民阶级等等。
第二章 被称为犯罪群体的群体
群体犯罪的动机通常来自强烈的暗示,参与犯罪的个人在事后会坚信自己是在履行一项义务,这与平常的犯罪情况大不相同。
被称为犯罪群体的群体,他们身上的普遍特质也正是我们在所有群体身上都会看到的:易受教唆、轻信盲从、变化不定、夸大或好或坏的感受、彰显某些道德。
第三章 刑事法庭的陪审团
和所有的群体一样,陪审团极其易受感情因素影响,而在推理能力上极为薄弱。
陪审团对于有可能触及自身的罪行毫不留情(当然这些罪行对社会也是最具危害性的),但他们对于激情犯罪却非常宽容。
就像任何群体一样,陪审团也深受名望的迷惑。
第四章 选民群体
选民群体,也就是被召集来选择官职担任者的集体,属于异质性群体,但由于他们的行为仅限于一件指向明确的事情:从不同的候选人中做出选择,因此我们可以在他们身上观察到前面所描述过的某些特征。
他们表现出的群体特征往往就是:缺乏推理能力、没有批判精神、易怒、盲从和头脑简单。我们还可以从他们所做的决定中看到群体领袖的影响,以及我们之前列举过的那些因素的作用:断言、重复、名望和传染。
毫无疑问,普选的缺陷十分明显,无法视而不见。我们必须承认,文明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少数精英的作品,随着金字塔层的加宽,智力水平也随之递减,其基底就是这个民族的大众。一个民族的伟大,如要建立在以人数取胜的底层成员的投票上,是不可靠的。还有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是,群众的选票往往是相当危险的。它们已经让我们付出过好几次外敌入侵的代价;而随着社会主义学说的胜利,异想天开的人民主权论必将让我们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不管是受到限制还是普遍拥有,不管是在共和制还是君主制下,是在法国、比利时、希腊、葡萄牙还是西班牙行使,群体的选举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它所表达的,不过是一个种族无意识的向往和需要。在每个国家中,被选中的人的平均水平代表的就是这个种族的平均心智。从一代人到另一代人,这种水平几乎没有变化。
由此,我们再次落到“种族”这一之前已多次遇到的基本概念上,以及由此引出的另一个观念:即制度和政府对民众的生活并不真正产生多大的影响。民众主要是受到其种族禀性的支配,也就是说,受到祖先遗传残余的支配,所谓种族禀性,就是这些残余的总和。种族与日常生活的枷锁,就是主宰我们命运的神秘主人。
第五章 议会
议会代表的是有名称的异质性群体。
然而议会制度是所有现代文明民族的理想。这种制度认为,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会比少数人更有能力对某一问题做出明智而自主的决定。这种观念从心理学上说是错误的,但却被人们广泛接受。
我们从议会中还是可以看到群体的普遍特征:想法简单、易受刺激、易受暗示、情感夸张、受领袖人物的主导影响等。
意见的简单化是议会群体最重要的特征之一。
议会中的群体特别容易受到暗示;而且,就像所有的群体一样,暗示来自于拥有名望的领袖人物;但是,必须指出,暗示性在议会群体中有着非常明确的界限。
在地方利益或地区利益的所有问题上,议会中的每个成员都持有固定的、不可改变的观点,任何论证都无法使其动摇。
在一些普遍问题上:推翻一届内阁、开征一种新税等等,则不再有任何固定意见了,领袖人物的暗示可以发挥作用,但并不完全像在普通群体中那样。每个政党都有其领袖,他们的影响力有时候是旗鼓相当的。结果是,一个众议员会发现自己处于截然对立的建议当中,因此注定犹豫不决。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常会看到,他在短短一刻钟之内会做出完全相反的投票,或为一项法案增加一条使其失效的条款:比如剥夺工厂主选择和解雇工人的权力,然后又用一项修正案几乎废除掉这项措施。
这些领袖的必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在任何国家的议会中,都可以看到他们以团体头目的名义存在。他们是议会的真正统治者。群体中的人没了首领就不知所措。这就是为什么议会中的表决通常代表的只是少数人的意见。
领袖的这种名望只属于个人,与头衔或声誉无关。
尽管在运作上有诸多困难,但议会仍是人类迄今为止所找到的最佳统治方式,尤其是最有可能摆脱个人独裁的统治方式。至少,对于哲学家、思想家、作家、艺术家和学者,总之一句话,对于所有构成文明金字塔顶端的人们而言,议会无疑是最理想的统治。
不过,事实上,它造成两种严重的危险:一是不可避免的财政浪费,二是对个人自由的逐步限制。
第一种危险是各种紧迫需求与选民群体缺乏远见的必然结果。如果一个议员提出一项符合民主理念的补偿举措,比如承诺所有工人的退休金补助,提高养路工人、小学教师待遇等等,而其他众议员由于害怕选民不满,不敢忽视其利益,于是也就不敢反对这项提案,尽管他们深知此举将大大加重财政预算的负担,并必然造成新税种的设立。他们在投票过程中是不可能犹豫的。增加开支的后果属于遥远的未来,对他们没有什么不利的影响,而如果投了反对票,造成的后果在他第二天面对选民的时候就会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了。
除了第一个原因:开支过度外,还有一个同样具有强制性的原因,即必须赞同一切为了地方利益的开支。一个众议员没法反对这种开支,因为它们代表的还是选民的要求,而每个众议员若想为自己的选区争取到所需要的开支,只能同意同僚们所提出的类似要求。